2020年10月13日已讀 4 分鐘

[中] 舞蹈與武術的邂逅 -- 香港舞蹈團的「武蹈」跨域研究

已更新：2020年10月30日

端傳媒 October 13, 2020 作者：香港舞蹈團

剛與柔、陰與陽、離與合、起與止之間找到舞蹈與武術的契悟，為舞與武這兩種不盡相同但又有共通處的身體表達方式帶來新的啟示。

中國武術與中國舞蹈這兩種肢體表現藝術，不單皆源遠流長、枝葉繁茂，而且同樣別具中國傳統文化與美學特色，在世界舞臺上一直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在古代漢語中，「武」、「舞」二字也曾相互通用，它們亦確實在發展起源、技術技巧、審美基礎特徵上有著交相輝映之處。但隨著時代發展，舞蹈從個人情感的表達，趨向更具表演性與娛樂性；武術就集中應用於攻防技擊作戰的準備，與及身體鍛鍊。不過，中華武術與中國舞蹈雖曾有著淵源關係，針對這兩種肢體藝術之間的深入研究或分析卻不多見。

把握機遇，推行跨界藝術實踐研究

有見及此，香港舞蹈團於2018年就開展了其首個跨界藝術研究項目—「中國舞蹈與中國武術之交互研究與成果呈現」計劃。透過舞蹈員與武術家們的深度合作，打破過往單純從武術中截取形態，以模仿手法去發展作品的模式，要求眾舞者先投入學習各式武術套路，然後才根據自身的經驗及感悟，再以舞蹈創作的方式作最後呈現。

香港舞蹈團提供（攝：Henry Wong）

拳法招式變奏 — 武舞之間的轉化及糅合

首兩階段眾研究員要先放下舞者思維，投入武術學習，每位研究員都下了不少苦功去把套路打好練好；來到第三階段的「深化實踐及創作排練」，一眾研究員就重回到自己熟悉的舞蹈專業去，將所有習得的武術招式與概念慢慢消化，繼而透過舞蹈創作，把首兩年的觀察及發現，轉化成一個舞臺演出，以實踐創作的方式持續探究，亦同時作為整個三年計劃的成果展示。

香港舞蹈團提供（攝：Henry Wong）

從首個階段已經開始參與的研究員之一何皓斐，則選擇以節目名稱「凝」作啟發，發展與實驗了不同的設計段落。例如他抽取了六個較有代表性的基本武術招式：敬禮、穿手、盤橋插捶、捎捶、朝手過面及水浪拋捶，然後請舞者以武術中三個主要元素：攻、守、閃避為概念去執行，並嘗試加入三個變化元素：高低、大小力量與不同面向作發展，一步步將從套路中獨立出來的基本招式，演變成屬於自己的肢體語彙，最後再轉化成比較貼近舞蹈感覺的動作組合。

香港舞蹈團提供（攝：Henry Wong）

另一方面何皓斐亦嘗試加插不同的馬步動作，包括子午馬、扭馬、吊馬、撲步及跪馬等，並以高度集中及專注的狀態進行訓練：開始時眾人以圍繞著一位研究員，衆人並隨機鼓掌製造聲音，而這位被包圍的研究員需根據聲音來源即時改變套路方向及步伐，以專注及緊張的狀態打出虎鶴雙形套路，模擬擊倒四方八面的對手，呈現高度專注與迅速反應的能力，不同於以往單一方向的武術套路，而更以不同角度及移動方式，為套路展演帶來一定的新鮮感；亦能訓練身體專注力、反應和靈活性。

針對武術套路一般並無地面動作，不像舞蹈常有跟地面接觸的動作（Floorwork），皓斐還與一眾研究員實驗了躺在地面站樁與打套路。日常習武時，大家往往會進行站樁練習，感受身體及四肢的重量如何沉到地面；但當躺在地面打出招式時，研究員就需要探索從地面而來的力量，借地面的承托將力量發至腰部，再轉化到四肢打出。經過大家的投入嘗試，皓斐表示演繹出來的效果比想像中更好，每人也能把平日相對單向的小梅花套路打出更多面向，使演繹變得更立體；並加入舞蹈內常有的延伸質感，又產生出不一樣的肢體呈現。

香港舞蹈團提供（攝：Henry Wong）

跨界藝術作品的誕生 — 舞X武劇場《凝》網上世界首演

這三年間，研究員通過學習和探索武術，打破固有的肢體運動模式，以當代思維解構、重組、形構舞與武的元素，共同編創出全新舞作《凝》。香港舞蹈團藝術總監、《凝》概念、編舞及舞者楊雲濤強調期望大家在這個演出當中能夠做到立足當下，坦誠展演。他表示不介意讓觀眾見到個別研究員程度有限，打得不夠好，始終計劃的目標並不是要訓練大家成為武術運動員，他更在意的是站在舞臺上的「真實」。楊雲濤就盡量把這些來自眾人的不同構思，無分對與錯，一一串聯起來；當中也未有定下一個標準，只是要求各參與的研究員兼舞者能夠盡其力去實驗並盡情發揮。研究員在剛與柔、陰與陽、離與合、起與止之間找到舞蹈與武術的契悟，為舞與武這兩種不盡相同但又有其共通處的身體表達方式帶來新的啟示，進而形成獨特的作品風格。

《凝》原計劃於西九文化區自由空間上演，因疫情的關係，未能與觀眾在劇場見面。是故《凝》將會於10月18日在網上呈獻，可喜的是，因沒有地域限制，是次演出可與全世界觀眾同步連線。大家只要在網上購票，即可在家輕鬆欣賞這個籌備三年的演出。誠然，劇場演出有不能取替的現場氛圍感受，但因應是次網上首演，《凝》製作團隊加入巧思，以非一般的視覺處理演出片段，觀眾可透過屏幕，看到平常在劇場未能看到的細節與視覺美感，可算是非一般的觀演感受！